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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rrison Collection | |
| Morrison Texts |
This is a short didactic vernacular story about the Daoist immortal Lü Dongbin and the Bodhisattva Guanyin, who has taken the form of an apothecary's daughter. It is in two parts, each comprising three pages. Both parts are bound with a number of other miscellaneous works into a volume labelled "Pamphlets" (SOAS callmark RM c.500.y.2). See Catalogue of the Morrison Collection of Chinese Books p.269 for details.
頭戴綸巾綉帶飄，身穿一領淡黃袍。
腰繫絲縧攢九股，腳踏草履步雲霄。
清風明月常相伴，雲遊天下任逍遙。
每年三月初三日，九重宮內走一遭。
此八句荒言題過，內包含一樁故事。三月三日天下羣仙赴會王母大宴而回。羣仙各歸洞府，惟只有中八洞神仙，內有一位姓呂名巖字洞賓，道號純陽先生。人說他是酒色財氣神仙。他說：飲酒不是凡間酒，甘露如常不離口；好色不是凡間色，嬰姹相合得歡悅；好財不是玉石財，三寶何曾露出來；好氣不是與人爭閑氣，要把元陽固守住。
極能多覽備定丹藥，空中雲遊，忽然回頭一看，觀見杭州城十字街只有南來北往，盡是些經商客旅東走西行，都是些求利慕名。老祖嘆曰雁飛南北怕寒暑，人走東西為利名。落下雲頭，足踏塵地，抬頭觀看大十字街，迤西坐北朝南有一個生藥舖兒，門前對句寫的明白，寫道：
廣治四百四病，頗讀八百八方。
老祖一見微微冷笑,說：「這個醫者口氣太大了,你能廣治四百四病，頗謂讀八百方。只見他的口，無見他的手。不免上前與他買幾般藥材，看他有也無有。」
來到藥舖前面上塵，見一老公公，有六十往上，七旬往下，鬂銀絲，海垂玉線。這老祖往前走了半步，打了一個稽首，說：「醫者，請了。我買你幾般藥材，但不知寶店可有也無有。」
醫者說：「你初到我杭州城裏，你有所不知。我杭州城有千百藥舖，在下不數第一，也數第二。憑你買甚麼藥材，我這邊儘有。」
老祖說：「我只買四般藥材。」 醫者說：「你買那四般藥材？」 老祖說：「一買家和散；二買順氣湯；三買消毒飲；四買化氣方。」醫者說：「仙長少站，待我與你尋去藥包，都有字跡。」回頭細看了一遍，一件也無有，說：「我這舖小藥微，你往大舖裏去買罷。」
老祖冷笑了一聲，掮起團纔然待走藥舖裏面，香風一陣閃出一個婦人，年方二九，身穿縞素，腰繫翠裙，雲環半整，有沉魚落雁之容，綉帶飄飄，真個有閉月羞花之貌。
說：「仙長少跕。適纔你買甚麼藥材？家父年殘，眼目昏花，待我與你尋來。」
老祖說：「我買四般藥材。一買家和散；二買順氣湯；三買消毒飲；四買化氣方。」
女子聞言，高拱手。「仙長在上，你聽我說來。這四般藥材，你家中就有，何須來我舖中尋買？」
老祖說：「雖然出在貧道家下，貧道心下不大明白，望小姐指引一二。」
小姐說：「父慈子孝，就是家和散；兄寬弟忍，即是順氣湯；夫唱婦隨，就是消毒飲；與人方便，便是化氣方。」
把老祖說的梗氣倒噎，魄散九霄。言道：「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長百歲。那醫者年方六旬，不曉事體。這小姐纔方二九，口氣太明。趨此機會，我將這藥方兒考他一考。」
老祖說：「病有多少病，藥有多少方？」
小姐說：「病有四百四病，藥有八百八方。」
老祖說：「病有四百四病，可也都治了？」
小姐說：「內有八般反病難治：不忠君王、不孝父母、不和鄉里、不思祖先、忘人大恩、忌人小過、使心用心、利己害人，此八般大病最難治。」
老祖說：「怎見難治」
小姐說：「不忠君王，是貪祿病；不思祖先，是辜恩病；忘人大恩，是負義病；忌人小過，是無容人病；使心用心，奸狡病；利己害人，是狼毒病。固此難治。」
老祖嘆了一口氣：「怎得一個方兒濟這一途人纔好？」
小姐說：「有病必然有方。」
老祖聽說有方，往前走了半步，打了一個起手：「這個方兒出在那高岸峻嶺、深山抖〔陡〕澗？」
小姐說：「你聽明白了，用老寔頭一個、好肚腸一條、慈悲心一片、孝順八兩、忠直半斤、本分三錢、忍耐五兩、信行半斤、道理三分、溫柔十分、陰騭全用、方便不拘多少，有這十二般藥材，用惠刀細切，寬心鍋內炒，三思羅裏羅，見面使波羅蜜為丸，丸成菩提子大。每日三服，用和氣湯送下，不論時刻就好了。」
老祖說：「吃了這藥，可忌口不忌口。」
小姐說：「吃藥不忌口，枉費醫家手，只忌四般口。」
老祖說：「忌那四般口。」
小姐說：「饒人口、讓人口、是非口、多開口。」
老祖說：「以後可發是不發。」
小姐說：「只犯六般毒物難治。」
老祖說：「那六般毒物難治？」
小姐說：「暗中箭、笑裏刀、草內井、兩頭蛇、心頭火、平地起風波。若犯着這六般毒物，即死無生，就是神仙也難治。」
老祖往前走了一步，打了一個起手，說：「小姐不嫌貧道身上藍縷，貧道願拜小姐為師。你把這方兒傳與貧道，濟這一途人，何如？」
小姐說：「家父年老，在下年幼，本領淺薄，可也度不的徒弟。我有個姐姐，本領高強，你拜他為師就傳與你了。」
老祖說：「你姐姐居住那座名山洞府？貧道好去拜訪。」
小姐說：「你往東看，那不是我姐姐？我姐姐來了。」
哄的老祖抬頭一望，這小姐化一道金光，渺然不見，藥舖也無了。哄的老祖守着空地，說話嚇的老祖毛骨餗〔悚〕然，梗氣倒噎。
「一個妖魔來戲我，我也不識。」說罷空中一個柬帖飄飄落下。
上寫着：
紫竹林中一天□，苦海婆婆駕慈船。
杭城遇着純陽子，閑談閑論這幾番。
後書看〔着？〕：「南海觀世音菩薩到此。」
老祖說：「你看我這仙兄呀，我到那裏，他就跟到我那裏。我不認的他，他偏認的我。」
可見：
佛法更比仙法真，我若識破他藏身。
聞知杭州花似錦，偏我來時遇觀音。
饒一着，且莫與人爭強弱。
讓一步，就是人間修行路。
忍一句，災禍自然無生處。
耐一時，火坑化作白蓮池。
老祖看罷，微微冷笑，回詩二首：
菩薩與我緊跟隨，我與菩薩寔相親。
飢飡渴飲當對面，世人不知外面尋。
廣知世事休開口，會盡人間只點頭。
假若連頭都不點，也無煩惱也無愁。
老祖談罷，袍袖一展，雲履一隨，金光圍繞五色祥雲，起在空中。
歌曰：
儒家皈道志氣高，得遇真傳任逍遙。
身背斬斷恩愛劍，三月三日赴蟠桃。
眾家神仙歸洞府，獨我杭州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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